每個美麗的城市都有一條記憶它的河流。沒有河流的城市,像失去血脈的身體,顯現不出生命的光彩。法國塞納河讓我想到左岸咖啡想到海明威;德國多瑙河的藍色,譜出永恆的音樂;萊茵河會想到美少女羅雷萊;捷克布拉格的維爾塔瓦河,如何忘掉那藝術氣息極濃的查理大橋?義大利威尼斯的河流唱著「歸來吧!蘇連多!」;中國的母親河;黃河寫著孩子都會琅琅上口的唐詩:「白日依山盡…」但所有的河流都沒有這一條河陪我的時間長。
童年、青少年、青春、二十多個寒暑歲月,它有揮之不去的記憶。從有記憶開始,台中車站前的綠川就輕輕淺淺的記憶在我腦海,很原始的、不雕琢的兩岸只有垂柳的印象、還有婦人在河岸浣衣的杵聲、愛跟班的孩子戲水嘻笑聲,「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咏而歸」的形象呼之欲出,一種純樸的田園靜好、歲月無驚的童年時光。
巴洛克式台中車站前的人群還不算熙熙攘攘、車道亦非車水馬龍、沒有被綁架恐慌的虞慮,孩子的我們自由任行。歲月之流來到1959年的8月7日,那一場死傷無數的水災,敲醒綠川平靜的夢境,11歲的眼瞳看到的是不盡滾滾的河水向我奔來,挾帶著支離破碎的家具、死雞、鴨、腫脹的豬屍…,第一次知道「柔情的水」可以在一夕間變色。
後來,綠川加了蓋,添增好多小攤販,方便我們吃牛肉麵、沙茶火鍋…但同時也付出環保代價,紅的、藍的染色的河流暗藏在乾淨的表面蓋下,終於有人建議還它的本來面目,河流出土了,違章拆除了,但回不去的是它的周遭,車站中區寸土寸金的過去,冠蓋滿京華的過去,在商業區轉移後,繁華落盡,斯河獨憔悴。
綠川仍在這個都市緩緩地流,人工橋矯情製造出的詩意,木棉、羊蹄甲、櫻花企圖用她們美麗的花遮掩一棟浴火過後斑駁的高樓或垂垂老矣的大廈。我站在「宮原眼科」的對岸,拍下頹圮卻仍典雅的紅磚建築,然後走入我寫了二三十年地址:綠川西街…的老家,不忍回憶,就讓某些過往情愫隨綠川流向天涯吧!(林淑如 寫於3/13重回綠川)
有生命記憶的一條河流。
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
紅橋是一抹艷麗。
宮原眼科重新整修賣起台灣名產還有冰淇淋。
我曾在這裡住過將近30年,走入舊巷也像走入歷史的記憶。
舊家旁邊開了一間有名的日本拉麵。
還頂道地的日本拉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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