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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5月6日 星期日

樂舞台

台中市柳川西街旁的樂舞台戲院,是老一輩台中人的記憶,猶如成功路的小夜曲舞廳,前身也是上演布袋戲的地方,如今這些曾經陪著老台中人娛樂的場所都已經消失無蹤,只能在言談中表示本身的閱歷,再過幾年恐怕也只能成為傳說。或者從台灣大百科的記錄中話當年。

樂舞台給我的印象不是劇場建築或是表演的內容,而是當代文化對我們家庭的影響。樂舞台戲院創設於1919年,家父出生於1918年,大伯父年長家父20歲,祖父早逝由大伯父帶養三位弟弟長大。幼時家父調皮搗蛋偷溜去樂舞台看戲,結果被大伯父給碰見了,大伯父回去後用毛筆寫了一封半文言文的書信,殷切告誡家父應該勤於課業而非嬉戲終日。家父從此戒慎恐懼,將此封書信慎重的保留起來。

話說家父年幼時雖也曾經上過村莊的漢學私塾,跟著大家背誦書籍,但總是要幫忙家中工作為生活打拼,在我記憶當中,家父利用看報紙及武俠小說學習識字,為了和外省人做生意又學習說國語,每次聽他用台灣國語和說山東國語的苗育秀先生談話,都會覺得很好笑,因為我在旁邊都聽不懂他們二個人在說些甚麼事情,可是他們二人卻溝通無礙真是神奇。

家父略能識字閱讀,但是書寫能力不足,看他在桌曆上面留下來的備忘文字,只有他自己知道意思,學得最認真的是書寫在支票上面的國字數目。當他到美國旅遊時,特別請人教他阿拉伯數字 0-9 的英語發音記在紙上,拿起電話說句 Outside 後再念出英語電話號碼,就可以請總機打長途電話回家。

因此我在外地求學服役的時候經常寫信回家,但是從來不會盼望他的回信,因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最重要的是我們家族的上一輩,唯一留下來能看到的的文字書信就只有大伯父寫給家父的那一封信。後來我拿著這封信到平等街的裱畫店請求店家裱框起來,卻被視為毫無保存價值的字畫而被拒絕,店家天天接觸各種高級書畫,並不明白出生貧窮家庭所能擁有的文化資產,只能有這樣的寶貝。最後還是裱框起來懸掛在家中的神明廳旁,讓後代子孫永誌此事。

物極必反,這也是我積極留下各種文字資料的動機,百年之後沒有人會記得我是誰,但是會記得我曾經留下這些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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