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8/24,中午路過文心路中港路的時候,接到逢甲大學劉曜華老師的電話,提及有一位鍾逸人先生與我相識,問我可知此人?我雖然見多識廣,但是腦海當中卻不知道這個人是誰,後來劉老師讓我直接與他對話,我猜他認識的可能是我的堂兄何澄松先生,因為我們二個人的名字用台語發音時相同。於是我請他們稍候,我會立刻到逢甲大學與他們會面。進入逢甲大門口的時候,我思考要用甚麼理由通過警衛的攔截,當我向警衛揮揮手,看到他想攔截又退回去的模樣,心中很得意我的外表看起來就是一位很兇的怪教授,不理我而直接放行是很明智的抉擇。
劉老師的學生利用暑假正在進行樂群街日治時期老宿舍的調查研究,訪問一些台中市的名人講故事,鍾逸人先生是他們訪談的對象之一,剛好我也是台中市原住民的名人之一,見面之後可能會磨擦出一些火花。
鍾先生一見面就告訴我說他已經九十歲了,還自己開著汽車到處行動,看他身體健朗談笑風生實在讓我打從心裡面佩服,幸好我的家中有一位比他年長二歲的老媽媽,所以和前輩聊天是我的專長,很容易進入狀況。劉老師介紹說他就是二二八事件二七部隊的部隊長,兵敗被俘之後因故逃過一死,但是仍然被關了十七年。1964年出獄後,開始與前二七部隊戰友合作研發經營綠藻事業,到1975年時的產量高達世界第一。我的堂兄何澄松先生也曾經在大里工業區開設過聯有公司經營綠藻生意,難怪他會以為我們二人是舊識。
二二八事件發生在我出生之前二年,但是謝雪紅等人在台中戲院演講後暴亂的地點就在我的家對面,鍾先生的家住在中華路中山路附近,他提到台中一中以及台中市的一些名人我都知道甚或認識,所以交談起來溝通無礙,越談越有趣。我還認為在監獄當中不愁吃穿住宿,應該繼續關下去,不要出獄受苦,這當然是開玩笑的。他寫了三本「辛酸六十年」的回憶錄,告訴我說可以去書局買來看,我說我可以向劉老師借書來看,這樣你就賺不到版稅。盛傳他和謝雪紅的關係曖昧,他說謝雪紅大他二十歲,是別人胡說八道的,我說換成是我的話,我也一定不肯。
二二八事件發生在混亂的悲劇年代,受過苦的人會永生難忘,沒受過苦的人不會明瞭,我們要記取教訓,但是也不必將悲傷一直放在心上,事情不過時間過,時間一過事情也就過了,要讓傷痕癒合面對未來還是要抱著樂觀進取的態度繼續前進。
鍾逸人先生是台灣歷史發展過程中難得還存在的見證人,劉老師說他的思路清晰記憶驚人,我說他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天天都在回想著事情發生的經過,想忘也忘不了,鍾先生在回憶錄當中也有同樣的說法。中午留鍾先生在劉老師的研究室簡單的吃一碗日式拉麵,出生是日本人的鍾先生果然吃得非常滿意,大家相約有機會再找一些健談的老人家聊天,回憶一下老台中的過去。
我知道有一位廖樹旺先生曾經因為白色恐怖而坐牢多年,他很恨國民黨政權,至於詳情就不大清楚了。
鍾逸人先生在逢甲大學劉曜華老師的研究室聊天。
九十高齡的鍾逸人先生談笑風生,一點也沒有老態,是位人生豁達的老前輩。
九十歲與六十多歲的人談從前,也有許多話題。﹝劉曜華版權所有﹞
鐘逸人,1921-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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